被喻为“国考一哥”的中公教育，其“不过包退”协议班（俗称的保证班）陷入大规模退费纠纷。据学员反映，自2022年报读后，未通过考试者至今仍被拖欠学费，目前该机构待退金额高达4.82亿元（人民币，下同）。尽管学员持续通过投诉、诉讼追讨，但退款进程依旧缓慢。

此外，在持续升温的国考热潮中，“不过全退”的协议班仍在招生，但这一模式正发生调整。

账面资金难抵天价学费，“以物抵债”方案被指溢价数倍

据了解，中公教育是国内公务员考试培训头部机构，成立于1999年，由李永新等北大毕业生自主创业起步，从一家小型培训机构发展到2019年成功借壳上市，曾被称为“国考一哥”。其主打产品“协议班”以“不过包退”为卖点，允许学员预先支付高额培训费，如果考试不通过，机构将退还大部分或全部费用。该模式一度贡献公司超七成营收，但近年因退费难问题深陷纠纷。

2022年，广东学员胡小杰花费近4万元报名该课程，未通过国考后却迟迟未能拿回全款。合同约定的退费期限是45个工作日，但机构提出了分期退款。“2023年上半年，我拿到第一个月的4000元退款后，就再也没有进展。”他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表示。三年来，胡小杰花尝试投诉、诉讼等方式，至今仍有1万多元未到账。

另外一名来自武汉的前中公教育学员，参加中公教育“不过包退”培训班，约定未通过笔试，中公教育需退款17000元。但当其提交申请后，机构却表示一年只能退款1000元，需要17年才能退完。

与他遭遇相似的学员遍布全国，截至12月5日，在黑猫投诉平台上，有关中公教育的投诉已超115787条。根据中公教育今年上半年财报显示，中公教育帐面资金为1.77亿元，但待退费金额超过4.82亿元。

有法律人士指出，中公教育退费之所以如此困难，根本原因在于公司资金紧张，哪怕案件已进入强制执行程式，由于企业实际履行能力不足，执行效果并不理想。而尚未进入强制执行阶段的纠纷，机构往往以协商为名不断拖延，导致退款迟迟无法落实。

漫长的退费拉锯战中，中公教育推出了退费的替代方式。学员可以在中公教育旗下的商城选择商品“以物抵债”，也可通过推荐亲友报名中公教育课程，将协议班退费抵扣学费。但有学员表示，线上商城内的商品普遍存在较大溢价。以一款近十年前发布的平板电脑为例，商城标价超过八千元，在其他电商平台售价仅为一两千元。

“不过退款”禁令下　高价协议班仍在部分招生

官方数据显示，在今年11月29—30日举行的国考中，报名并通过审核的人数达到371.8万，创下历史新高，也是20余年来首次超过同年考研报名人数。国考热度依旧未减，中公教育一位工作人员孟爽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介绍，该机构目前仍开设协议班，但已不再作为主推产品，而且多为“不过部分退款”。

此外，多位中公教育的学员也反映，公务员考试的“不过全退”协议班在部分地区仍然存在。

距离今年国考还有十几天时，广东某地一名中公教育销售人员还在向学员推荐协议班，协议班售价为29980元，主要包括考前押题和面试辅导，如果学员笔试未通过、未进入面试或者未被录用，均可全部退款。

2021年10月，教育部办公厅等五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加强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广告发布管理的通知》中明确要求，广告内容不得出现“考不过退款”等对教育效果的保证性承诺。

有法律人士指出，不仅是中公教育，其他教育培训机构的协议班引起纠纷也很常见，这与行业监管不足密切相关，“尽管目前已有部分行政规定对协议班作出要求，但在法律法规层面的规范仍相对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