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美专访|因日本人身份遭受校园欺凌:女同学成碗面淋落我个头度

撰文: 邱爱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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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美爸爸是日本人,妈妈是香港人,自小港日两边飞,转过8间学校。裕美童年看着父母在家中“搏斗”长大,成长过程充斥动荡不安。裕美小时候试过整晚不睡,偷听爸爸妈妈嘈交,她说:“日本屋企好似人哋叮当啲趟门咁,听隔篱房做咩好容易,我成晚贴住墙听佢哋讲咩,冇瞓过觉。”

裕美童年中日两边飞。(IG@wadahiromi)
裕美由妈妈独力凑大。(IG@wadahiromi)

日本人身分遭受校园欺凌

爸爸其实很疼裕美,“佢𠮶种锡同妈妈唔同,佢系会买玩具𠮶种锡。”可是父母常因小事嘈交,吓得裕美心惊胆跳,“连一条雪条棍跌落地都可以嘈。”爸爸高大又低音,对小小的裕美来说,形象可怕,“佢把声好低音,好似行雷咁,好惊。”裕美坦言当时“好大压力,连扔垃圾都小心翼翼。”

裕美妈知道裕美受不了之后,一日突然现身学校接走女儿,两母女一声不响匆匆返回香港生活。回港后的裕美由妈妈和外婆凑大,住在调景岭石屋。香港读书期间,曾因“和田裕美”这个日本名字,遭受校园欺凌。男同学对她说色情话题,女同学则忌妒裕美是异类,又抢了风头,“中学嘅时候试过俾女同学成碗面淋落我个头度,又叫我放学小心啲;亦都真系试过有啲染晒彩色头发嘅年轻人走过嚟‘接放学’,所以我真系好惊。”自小坚强的裕美回家后报喜不报忧,“我返到屋企唔想妈妈担心,都系Keep住展现最漂亮嘅笑容,好开心话畀佢知喺香港都好开心,唔一定要返日本住。”

裕美是中日混血儿。(IG@wadahiromi)
裕美一家人。(IG@wadahiromi)

曾恨爸爸大男人:始终系我阿爸

裕美曾经恨爸爸大男人,“你身为一个男人,点解唔可以就吓个女人,点解你要闹佢?”长大后裕美拍过几次拖,结过婚又离过婚,对感情了解多了,彼时又想到爸爸年纪渐长,她逐渐解开心结,“始终都系我阿爸,注定嘅,冇得拣;我又已经30几岁,我爸爸大我妈妈14年,已经80几岁,我有生之年仲有冇机会见到佢呢?”

2011年日本海啸,裕美已开展了寻父之旅。近年不时去日本寻父,并在社交网发文寻人。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裕美取得爸爸的联络方式,电话接通后,爸爸一开始竟以为是诈骗,问裕美道:“你细个系咪唔钟意着底裤?”才确认是裕美,父女相隔23年终于相认。

裕美2023年寻回日籍父亲。(IG:@jolamchok)

爸爸学识讲我爱你

时间改变了裕美,也改变了爸爸,裕美难忘首次见到父母气氛融洽的画面,她说:“人生第一次听到佢哋喺电话度鸡啄唔断,唔系嗌交,系讲笑。𠮶一刻我心谂,可能人生唔喺一个完整嘅家庭长大,当我听到爸爸妈妈喺电话入面倾得咁和谐,我已经觉得人生死而无憾。”

当裕美多年后再见到爸爸的样子,心中感叹家人无法割舍的羁绊:“再见到佢嘅时候我望咗佢劲耐,原来我个样啲似阿爸,其实你好耐冇见一个人,佢又系你家人,你都系有一个好大感触喺度。”即使回港后,爸爸亦常发讯息表达爱意,一改大男人性格,“爸爸会讲好多甜蜜说话,讲我爱你,甚至同我妈妈讲好多谢你凑到个女咁大,好对唔住。以前大男人到唔会讲呢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