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10月底在亚洲行的最后一天，称他已批准韩国建造核动力潜艇。多年来，韩国政府一直有意购买核潜艇，惟美国因担心核扩散问题而一直大加反对；如今这个自上世纪70年代朴正熙主政时期以来的夙愿总算以偿。

随着韩国在核潜艇一事上取得显著进展，日本方面已经表态不甘后人，同样希望拥有自己的核潜艇。这或许多少意味着势将对东北亚未来的海上安全带来无可避免的重大冲击，特别是日本首相高市早苗近期在涉台言论上导致中日紧张关系升温的背景之下。

特朗普批准韩国建造核潜艇的消息，让外界普遍感到十分震惊，尤其是韩国的核潜艇并非仅仅从美国采购，而是有可能直接获得美国的相关技术自行建造，这将让韩国有望跻身全球极少数拥有核潜艇的国家之列。美联社指出，“核潜艇技术是美军最为敏感、保护最严密的军事技术，美国始终对此严加保密，即便是与英国和澳大利亚签署的核潜艇协议中也未包含直接转让技术的内容”。

此前，美国仅与英国分享核动力推进技术，而根据2021年签署的AUKUS协议，美英两国将协助澳大利亚建造新型核潜艇。这项敏感技术数十年来一直被严格保密，但美国智库“史汀生研究中心”（Stimson Center）旗下38 North负责人Jenny Town表示：“考虑到近期有传言称俄罗斯正向朝鲜提供核潜艇建造技术，这也促使美国更有必要对韩国的核潜艇建设提供协助”。

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这艘核潜艇将在韩华费城造船厂（Hanwha Ocean）建造。该造船厂是一家商业船厂，于2024年被一家韩国公司收购。由于该船厂是纯粹的商业设施，目前不具备处理核子材料或建造军舰的能力。

源于上世纪70年代的“核潜艇梦”

早于1971年，虽然韩国经济处于刚起步阶段，军力仍相当疲弱，甚至连一艘作战潜艇都没有。但时任总统朴正熙已经表明，国家梦想拥有核潜艇，他不久后便指示青瓦台第二经济首席秘书官吴源哲秘密制定核燃料开发计划。但不幸地有关计划被美国发现，因此被迫暂停。

2003年，时任总统卢武铉启动秘密核潜艇计划“362工程”，希望在2020年之前，部署3艘攻击型核潜艇。可惜，由于韩国媒体翌年曝光了这一计划，美国于是授意国际原子能机构展开调查，并在韩国找到了浓缩铀试验的痕迹，计划再次面临夭折。

直到2017年，文在寅才公开提出讨论修改《韩美原子能协定》。这份于1974年签订的协定，核心内容是美国在支持韩国发展民用核能的同时，严格限制其获取可能用于发展核武器的技术和材料，尤其是切断了韩国获取高丰度核燃料的合法途径。此前两年修订的新协定对韩国发展民用核能给予了一定灵活性，但并未开放用于军事目的的铀浓缩活动。

尽管韩国过去在核动力问题始终受限，惟经过数十年的技术发展，已攻克了建造核潜艇的许多技术。以今年下水的KSS-III型第二批首艘3600吨级潜艇“蒋英实”号为例，已安装了12个新开发的国内系统，使本地化组件总数达到70个，潜艇的可靠性和国产化率都有提高，并且还增强了韩国国防工业的技术基础和出口竞争力，减少了出口限制和知识产权争议。

有内地专家分析称，对韩国来说，拥有核潜艇是军事强国的一个重要标志。但碍于美国想要将韩国置于美国核保护伞之下，提升延伸威慑的作用，加上担心韩国发展核武器，不利于美国的全球战略，担心韩国军事力量会游离于美国，也担心核扩散的后果给美国带来麻烦。如今，李在明政府通过强调减轻美军负担，推动实现了这一夙愿。

势将冲击东亚军力平衡？

有专家指出，假如韩国最终顺利拥有核潜艇的话，有可能马上就会影响到东亚这个地区的军事力量的平衡，连中国也会感到有压力，“如果韩国有了核潜艇，日本就一定会也要有核潜艇。尽管日本宪法现在还不允许这样做，可是事实上日本是有能力建造核潜艇的。”

事实上，日本防卫大臣小泉进次郎已在11月初提到，日本引进核潜艇的必要性，认为日本周边环境已变得严峻，现时不得不讨论是继续使用柴油动力还是核动力，因周边国家都拥有核潜艇。

撇开地缘政治因素，日本正考虑为新一代潜艇配备导弹垂直发射系统，后者需要额外占用艇内空间，故只能装在吨位足够大、机动性好的潜艇上。更大的吨位意味着潜艇受到的水下阻力也更大，因而也需要更强劲的动力驱动，这些都成为日本考虑为新一代潜艇配备核动力的理由。

有美媒分析指，日本目前的传统潜艇基本上已有核潜艇的“雏形”，其吨位排水量非常大，举例苍龙级或大鲸级的传统潜艇的吨位均超过4000吨，相当于核潜艇的规模，内部空间还足以储藏核导弹。这些传统潜艇还采用大容量的锂电池，其能量密度和输出功率远超传统铅酸电池，可以让潜艇在短时间达到类似核潜艇的高航速，并大幅减少了浮出水面的需求，从而提高了安全性。

此外，日本在先进耐压壳钢材、静音技术、声呐系统以至提炼浓缩铀的能力等方面的技术积累，也为建造核潜艇提供了相当的基础。因此，日本要打造核潜艇的速度可以比韩国更快。

不过，有分析指日本在名义、国际法及国内法律上，可能都还不允许这样做。但随着国际格势的变化，情况可能也会随之改变了。现时关注的重点是，将会是韩国发展核潜艇的进度有多快。有专家称：“如果韩国在美国打造韩国核潜艇的进度不是那么顺利的话，可能日本的也会慢下来”。

高市正打开军国主义的“潘朵拉盒子”

无论如何，日本执政自民党经已正式展开党内讨论，计划修改《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三份关键安保文件，重点围绕“无核三原则”，预计明年推进修法。有日媒报道指，首相高市早苗瞄准“无核三原则”中的不引进核武内容，寻求修改。相关的修改势必对日本拥有自己的核潜艇大开绿灯。

分析指高市上台后在安保问题有连番大动作，不排除是想逐步摆脱和平宪法对日本防卫方面的束缚，加强力量，甚至谋求成为军事大国；除了修改关键安保文件和拥有自己的核潜艇的目标外，日本最近也提高防卫开支设于GDP2%的目标。

新华社近日就发表评论文章，批评高市早苗妄图通过重新定义“危机”，为日本突破“专守防卫”的宪法束缚寻找法理出口，又指高市早苗的逻辑与当年日本军国主义者将国家推向毁灭的路径呈现出惊人的同构性。因此，核潜艇一事会否让日本打开军国主义的潘朵拉盒子值得外界高度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