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20点和平方案:极限施压加沙僵局 巴勒斯坦斗争远去?
从2023年“阿克萨洪水行动”爆发起,加沙冲突已经粉碎两份停火协议、触发2024年的叙利亚变天、引爆2025年的以色列伊朗战争。基本上蔓延中东的各式伤口,包括从2010年起余波荡漾的“阿拉伯之春”、在近20年白热化的沙特伊朗代理冲突、从1940年代回荡至今的以巴冲突,如今都因加沙危机持续渗血。
但眼见中东秩序持续溃烂,美国斡旋却是反复失败:拜登(Joe Biden)的“三阶段停火”半途折翼,特朗普(Donald Trump)的“清空方案”引发“种族清洗”抨击,“接管方案”争议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这背后归根结柢,是美国意志难以调动各方同意,除了哈马斯持续抵抗、伊朗不愿认赔杀出外,阿拉伯与西方国家也不全然愿意背书。
不过就在9月29日,特朗普忽然抛出“20点和平方案”,内容除了规划停火撤军、人质换囚,也要求哈马斯解除武装、不能参与未来的加沙治理。而从后续反应来看,这份计划受到西方、俄罗斯、阿拉伯国家、巴勒斯坦自治政府的普遍支持,原本抗拒的哈马斯也在10月3日让步,表态即将释放剩余人质,并同意“将加沙地带管理权移交巴勒斯坦独立技术官僚机构”,但关于解除武装等细节,还需更多后续谈判。10月5日,各方已经前往埃及,就释放人质与全面停火进行磋商。
显然,经历“三阶段停火”的中断、“清空”与“接管”方案的喧嚣,这次的“20点和平方案”既让特朗普收获支持,也为加沙浩劫带来停火曙光。只不过反衬曙光耀眼的暗夜,其实就是2023年11月第一次停火至今,战事升级作为“极限施压”的不断推进,以及1948年第一次中东战争至今,巴勒斯坦斗争作为强弩之末的不断远去。
“极限施压”是怎么成形的
首先是“极限施压”的推进。这背后牵引的问题,其实就是情势变化如何导致禁忌的红线褪色,毕竟观察特朗普“20点和平方案”的内容,多数规划都不是首次提出,而是2023年战争爆发以来便被不断讨论、反复否决的政治诉求。
例如要求哈马斯解除武装、阻绝哈马斯在战后加沙扮演任何政治角色,基本上就与以色列在2023年开战初期的宣称重合:推翻哈马斯统治、避免加沙在未来继续成为威胁。
但显而易见,过去以色列的军事能量并不足以实现相关目标,于是哈马斯也就持续紧抓活命浮木:虽然同意停火,却始终不愿解除武装、交出加沙地带统治权,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然,以色列也就不断重启战事、拒绝撤军。
接著是由美国与阿拉伯国家筹组的“国际稳定部队”(International Stabilization Force,ISF)。根据特朗普的“20点和平方案”,这支部队将接手以军撤出的安全真空,并与约旦、埃及密切合作,在未来训练经过审核的加沙巴勒斯坦警力,同时管控埃及与约旦边境,防止弹药与其他军备流入。
而以色列虽不会并吞加沙,却也明显与“国际稳定部队”形成合作关系。因为根据计划内容,以军虽会在确保加沙不对以色列、埃及或两国公民构成威胁后撤出,却还会在加沙周边维持安全警戒,直到该区“彻底消除恐怖主义威胁并恢复安全”。
这种规划简单来说,就是让阿拉伯国家与西方、以色列共同监管加沙安全,其实也就是呼应2024年斡旋第二次停火前夕,国际曾经讨论的“西方与阿拉伯联军监管战后加沙”提案。但可想而知,当时阿拉伯国家群起拒斥,坚称自己绝对不会配合以色列与美国管束巴勒斯坦人。
再来就是成立临时过渡的技术官僚委员会治理加沙。根据“20点和平方案”,这个委员会将由符合资格的巴勒斯坦人与国际专家组成,并由特朗普作为主席的过渡机构“和平理事会”(Board of Peace)监督,成员也包括英国前首相贝理雅(Tony Blair,又译布雷尔或布莱尔)。而这种过渡统治,将在巴勒斯坦自治政府(Palestinian Authority)完成改革计划、且能安全有效接管加沙后结束。
基本上前述安排,就是对加沙实施某种以美国为首的“托管”,毕竟所谓“官僚委员会”虽能管理公共事务,却还是要受“和平理事会”监督;而“完成改革计划”、“安全有效接管加沙”的认定标准,显然也由“和平理事会”一锤定音。
不过这种构想并不是特朗普首创。早在2024年10月31日,彭博社就曾揭露美国与以色列商谈的三种战后方案:第一,由美国、英国、德国和法国组成多国部队,支援由沙特等地区国家组成的委员会暂时监管加沙;第二,参考1979年埃及与以色列和平条约下西奈半岛模式,在加沙地带组建一支由多国部队和观察员组成的维和部队;第三,将加沙地带置于联合国的临时监管下。
换句话说,对加沙进行国际托管,是美国早在拜登任内就有的政策构想;而特朗普在2025年2月提出的“美国接管”提案,基本就是添加了“清空加沙”的激进底色。不过这种构想之所以长期没有被接受,除了哈马斯拒绝解除武装、交出权力外,也是因为托管加沙本身,反而可能巩固美国、甚至以色列对于加沙的间接统治,其实就是进一步掏空了“两国方案”,因此各方都尽量回避可能沾染“殖民色彩”的提案。
整体来说,不论是迫使哈马斯解除武装与交权、要求阿拉伯国家参与战后维和,或是针对加沙进行国际托管,都是2023年开战至今曾经出现的政治诉求,却也都因现实条件、各方回应的左支右绌,而沦为无法落地的海市蜃楼。
其中,拜登的“三阶段停火”就是最明显实践。即便当时美国已在探讨加沙的战后托管、回应以色列推翻哈马斯的战争目标,现实障碍却是显而易见:以色列的军事施压尚不足以迫使哈马斯解除武装,阿拉伯国家也出于政治正确不愿参与战后维和,国际各方更对托管加沙莫衷一是。
结果,“三阶段停火”只能走上冻结冲突的折衷路线:不强制哈马斯解除武装,而是要其承诺不再扩充军事力量;以色列也不用针对“两国方案”进行回应,但必须完全撤军、解除对于加沙的封锁。显然,急于停火的拜登心存侥幸,希望在执行人质换囚、以色列撤军后回归常态,能停火一天是一天。结果,博弈绕了一圈终究回到原点:以色列不接受哈马斯继续统治战后加沙,哈马斯则持续拒绝解除武装,第二次停火于是在2025年3月被以色列空袭炸毁。
整体来看,“20点和平方案”其实是比“三阶段停火”更进一步的“新瓶装旧酒”,却能在两次停火失败后获得广泛接受。而这背后的关键原因,或许是务实与残忍的相互交缠,却也不得不如此推论:特朗普上任后的加沙危机升级,已经对战争僵局的各方形成“极限施压”。
首先就是空间更大的“开绿灯”。特朗普明显给予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更多杀戮许可、更大冒险空间,既默许以色列在3月撕毁协议重启战事,把加沙危机上升到种族灭绝程度,又准许以军在6月直接打击伊朗、引爆“十二日战争”,以及不阻止以色列在9月破天荒空袭卡塔尔,意图斩首哈马斯成员。
接著就是提出更加激进的战后方案,包括1月的“清空加沙”、2月的“美国接管”,基本上完全呼应以色列极右翼的强硬诉求,并以种族清洗为血腥底色,演绎了“三国方案”的新时代变体:过去提议是让加沙并入埃及、约旦河西岸并入约旦,土地上的巴勒斯坦人虽享有公民权,土地本身却被以色列、埃及、约旦三国共同分割;特朗普版提案则是将加沙民众分别迁往埃及、约旦,土地则另作打算。
因此,如果各方只以2024年斡旋“三阶段停火”的时空为基础,那么“20点和平方案”当然是非常激进的规划;但在战争已经造成种族灭绝、引爆以色列伊朗战争,特朗普又毫无包袱提议“清空并接管”的背景下,“20点和平方案”反而成为相对可以接受,并有机会终结加沙苦难、同时避免引爆中东大战的可行选项。
正因如此,伤痕累累的哈马斯才会有所让步,答应释放人质、战后交权,并已派员前往埃及谈判;阿拉伯各国也不再拒斥参与维和,包括刚因以色列空袭卡塔尔召开“阿拉伯-伊斯兰特别峰会”海湾各国,也都积极回应特朗普的“20点和平方案”;国际各方也不再视加沙托管为洪水猛兽,就连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也都敦促,“各方应该抓住机会,结束加沙的悲惨冲突”。
当然,特朗普本人未必事前就有“极限施压”的全盘规划,或许更多是走一步看一步、何时转弯全靠直觉,又或许是在听取建制派官僚建议后才打消“清空并接管”的狂想,甚至可能是为争取诺贝尔奖而忽然发功。毕竟如前所述,“20点和平方案”的许多构想早在拜登任内就已出现,贝理雅本人也早在2025年7月就开始向特朗普提议,甚至回归方案本身,也可以说是参考了联合国过去处理科索沃、东帝汶冲突的相关作法。
但无论特朗普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战争僵局确实是在一系列惨烈升级后的今天,出现了松动迹象。
巴勒斯坦斗争大势已去?
只不过从巴勒斯坦斗争的视角出发,“20点和平方案”虽然是巨大苦难下的和平曙光,却也或许是大势已去的又一例证,其本质也就像曾经的“两国方案”:虽然是某个当下的最务实出口,却也是对强势过去的再次告别。
回顾以巴冲突的最动荡岁月,1948年的第一次中东战争就是代表:巴勒斯坦人并非孤军奋战,而是拥有埃及、外约旦、沙特、伊拉克、黎巴嫩等阿拉伯联军的两肋插刀。但即便如此,最终打赢建国之战的还是以色列,留给巴勒斯坦人的则是名为“大灾难”(Nakba,النكبة)的流离失所。
在这之后,阿拉伯国家对于巴勒斯坦的支持也就逐渐流失。而导致这个现象的关键原因,除了以色列在美国、甚至早期苏联支持下,建国基本已是无可扭转的现实外,也源于阿拉伯国家的“各有盘算”。说得更直接,各国对于巴勒斯坦的支持,其实打从一开始就不全受民族主义驱动,而是杂揉了地缘与政治利益,因此当支持本身已从收益变赤字,各国自然也就选择明哲保身。
埃及与约旦就是最鲜明案例。埃及曾是支持巴勒斯坦斗争的坚定后方,但这种姿态本身,并不能排除对泛阿拉伯主义的垄断与骑劫,包括纳赛尔(Gamal Abdel Nasser)本人之所以能在埃及拥有无上威望、甚至成为阿拉伯世界的公认英雄,都与埃及在1956年第二次中东战争中击溃以色列、迫使以军撤出西奈半岛有关。
同理,约旦对以巴冲突的干涉,也是从一开始就暗藏扩张主义思维。早在第一次中东爆发时,国王阿布杜拉一世(Abdullah I)就无意协助巴勒斯坦建国,而是企图趁乱扩张领土,因此也反复游走在以阿之间,甚至在1950年并吞了约旦河西岸,为自己在1951年遇刺身亡、且是死于巴勒斯坦人之手埋下荒谬引信。
而也正因两国的支持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所以在认知到以色列靠山巨大、实力坚强后,曾为巴勒斯坦前锋的埃及与约旦,也就迅速转为最早与以色列建交的阿拉伯国家:前者在1980年、后者是1994年,且过程当中都有美国斡旋,也就像是2020年的“亚伯拉罕协议”(Abraham Accords)。
整体来说,美国对以色列的强劲支持,既在一方面升高各国介入以巴冲突的门槛,也同时削弱、甚至改造了中东国家对于巴勒斯坦的支持形式:从真枪实弹的出兵到口头谴责,从对以色列坚壁清野到暗中往来,差别只在有无捅破“建交”这层窗纸。
当然,巴勒斯坦并不是瞬间孤立无援。例如在1960末期年代,以巴冲突一度吸引全球左翼武装的目光,许多热血青年更是不远千里前来“共襄盛举”,例如日本赤军领导人重信房子,就从1970年代起在中东辗转流离近30年。但这种中东“五月风暴”本身,其实正好是阿拉伯国家开始切割巴勒斯坦的侧面反映:就是因为各国联军已经无法再现,巴勒斯坦已只好依赖各自为政、缺乏实力的国际纵队;正如之后随著1970年代泛阿拉伯主义、全球左翼共同退潮,许多巴勒斯坦武装也只能转向泛伊斯兰主义寻求续命,却依旧难挽颓势。
而也正是在大势已去的背景下,巴勒斯坦领导层在1970年代末放弃了与以色列势不两立的“一国方案”,勉强接受与以色列共同立国的“两国方案”构想,也就是以1967年双方边界、联合国安理会第242号决议为基础,让以色列与巴勒斯坦两国比邻而处。基本上这一规划从1970年代中期起,就在联合国大会上连年获得压倒性支持,居于领导地位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PLO,简称巴解)最终也不得不屈服,1993年的《奥斯陆协议》(Oslo Accords)因此应运而生。
而从1948年到1993年的事态展演,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定调了以巴冲突的悲剧走向:阿拉伯国家看似在以阿冲突的背景下支持巴勒斯坦,其实以巴冲突本身更多是被当成工具、而非目的,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的对立也并非无法消弭;反观美国作为以色列靠山,不仅不会抛弃惹麻烦的以色列,还会尽最大努力为以方降低外部威胁,包括拉拢阿拉伯国家、割裂巴勒斯坦内部的温和派与强硬派。
《奥斯陆协议》的成文与破碎同样是证明。如前所述,协议本身起于巴勒斯坦斗争沦为阿拉伯孤儿的时空,美国为首的国际社会也因此成功驯服巴方温和派,迫使其放弃“一国方案”转而接受“两国方案”。但这一转向的直接结果,就是同步拉升哈马斯等强硬路线在巴勒斯坦社群内部的声量,并与同样不满协议的以色列右翼一起捣毁“两国方案”前景,最终第二次大起义在《奥斯陆协议》签署7年后炸裂。
于是,哈马斯成了国际乃至阿拉伯国家公认的恐怖组织,以色列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接下来的情况也基本就是重演过去场景,只不过角色有些许不同。
哈马斯代表了巴勒斯坦武装斗争路线,并在以色列伊朗代理冲突的背景下,受到德黑兰挹注、成为伊朗“抵抗轴心”(Axis of Resistance)的一环,其实也就是重复过去被部分阿拉伯国家利用的情境;以色列则在内塔尼亚胡为代表的右翼掌权下,继续对于巴勒斯坦的蚕食鲸吞,包括高强度封锁加沙、不断以定居点蚕食西岸,并在美国包庇下不用付出什么代价;美国则持续为以色列弭平威胁,包括长期规训仰赖国际援助的西岸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并在2020年促成“亚伯拉罕协议”,以及拜登任内也极力要推进以色列与沙特建交。
而这个结构明显延续到了“阿克萨洪水行动”的爆发与收场。
首先是伊朗对哈马斯的利用。显然,“阿克萨洪水行动”成功干扰了沙特与以色列的建交进程,也让伊朗拥有调动整个“抵抗轴心”围剿以色列的实战机会。问题是以色列同样摆出不怕战争升级、甚至不惜把美国绑上战车的姿态,这就导致伊朗只能多次唾面自干。显然,伊朗就跟所有阿拉伯国家一样,不会为了巴勒斯坦而与以色列、美国开打全面战争。
以色列则一如既往,在升级战事过程中不断跨过红线,结果除了国家声誉严重扫地外,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多来自国际社会的干扰,至少与同一时期发动俄乌战争、身负各种制裁枷锁的俄罗斯相比是如此。显然,背后关键就是华盛顿的巨大影响力。
再来就是美国对哈马斯温和派与强硬派的割裂。平心而论,哈马斯内部不是没有安于现状的声音,例如目前许多报道都已指出,2023年冲突爆发前夕,长居卡塔尔的时任哈马斯领导人哈尼亚(Ismail Haniyeh),根本不知道哈马斯将要发动“阿克萨洪水行动”,这场袭击其实更多是由时任加沙哈马斯领导人辛瓦尔(Yahya Sinwar)等强硬派配合伊朗策动。
而这种张力无疑也反映在谈判过程中。其实从2023年拜登政府介入斡旋开始,哈马斯就呈现部分高层同意停火、甚至考虑解除武装,但强硬派与民兵派拒不同意的割裂。这种现象无疑构成了谈判障碍,却也让美国看到“重演驯服”的可能。当然,这一过程本身恐怕需要不少时间,且也不必然会成功,毕竟哈马斯虽然在特朗普的最后通牒下同意释放人质、交出战后加沙统治权,却至今没有同意解除武装。
而就算美国成功驯服哈马斯温和派,强硬派也可能以其他方式进行武装斗争,就像当年签署《奥斯陆协议》后的时空,所以“20点和平方案”也强调由西方与阿拉伯国家共同组成国际稳定部队,设法维持以军撤退后的安全秩序。不过光是这段过程,其实也充满高度不确定性:如果战后加沙持续处于抵抗武装零星出没的状态,以军与国际稳定部队的交接要到何时才能进行?最终会不会形成以军与国际稳定部队长期共管加沙的常态?
即便各方终于跨越从谈判到战后维稳的重重挑战,来到“20点和平方案”规划的终局,也就是由完成改革的巴勒斯坦自治政府接手加沙,局面也不会走向“两国方案”的理想结局,至少内塔尼亚胡本人已公开否认这一可能,而是更可能在美国无法管束以色列、国际同样无计可施的背景下,导致加沙成为西岸的延伸:因为仰赖以欧美为大宗的国际援助,而被美国持续规训、失去反抗能力,只能被迫忍受以色列军警的反复啮咬,以及大量定居点的持续啃食。
平心而论,这种结局其实只是从死得苍凉转为活得屈辱。但也正如笔者此前所述,巴勒斯坦的悲剧早在此前便已巩固:当以巴冲突镶嵌在大国斗争的背景下,巴勒斯坦武装就只是影武者的工具而非目的,美国却总有各种方式为以色列保驾护航,不论是增加盟友还是分裂敌人。
从这个视角来看“20点和平方案”,如果方案真的成功推行到最后一步,那么哈马斯与“阿克萨洪水行动”的绝地反扑,其实也就是狠撞历史南墙的最后挣扎、近80年巴勒斯坦武装斗争的回光返照,以及伊朗“抵抗轴心”大收缩前的惊天一击。从此之后,“两国方案”被“两个西岸”取代。
当然,这种结局其实难言理想。不过在经历死得苍凉、却又毫无价值的血腥炼狱后,活得屈辱也就成为相对可以接受的选项。这个道理反映在各方对“20点和平方案”的接受上,也涌动在加沙民众对于哈马斯同意谈判的流泪欢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