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价救护车跑一趟收2.8万 涉事医院被罚5千 救命通道为何被堵?
12月16日,《新华社》报道,江西南昌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对这起事件中涉事的南昌赣医医院有限公司,作出罚款5000元(人民币,下同)的行政处罚。
处罚决定书显示,该医院员工以该医院名义私自转运江西省儿童医院患者唐某某至上海市内医院急诊,全程往返路程为1600公里,转运业务收取该患者转运费2.8万元,因该医院未对案涉救护车及员工进行有效管理,致使该医院工作人员驾驶救护车转运服务中,在“救护车费”公示标价外加收价款1.7万余元。
据了解,南昌赣医医院有限公司“救护车费”公示收费标准为“20元/3公里”,即每公里为6.67元,南昌市至上海市转运救护业务来回路程共计1600公里,按照公示标价计算,应收10672元。
针对医院在其公示标价之外加价收取救护车转运费的行为,南昌市市场监管局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价格法》第四十二条“经营者违反明码标价规定的,责令改正,没收违法所得,可以并处以五千元以下的罚款”的规定,责令涉事医院改正违法行为,并对作出罚款5000元的行政处罚。
此外,该医院在医疗服务过程中出现超标准收费、重复收费的违法行为、此外还有使用超过有效期的药品。综上,南昌市场监管局责令南昌赣医医院改正违法行为,并没收超过有效期的药品,没收违法所得26,110.43元,处罚款6,1110.43元,罚没共计人民币8,7220.68元上缴国库。
公立医生联系民营救护车 高收费遭病人家属质疑
今年6月16日,江西新余的唐先生向媒体反映了一起救护车收费事件。唐先生称,4月4日,孩子入住江西省儿童医院心脏中心接受治疗,但情况未好转且愈发严重。8日晚,医生建议孩子转院。
唐先生表示,“其中一名司机和我确认了目的地医院资讯以及小孩病情后,直接要转运费用28000元。”其母亲曾询问司机收费依据,但两名司机没有回答。
由于情况紧急,家人并没有过多纠结费用,在上车前向其中一名司机支付了14000元的预付款。9日凌晨5点,唐先生的孩子在救护车的运送下安全抵达上海,唐先生向另一名司机支付了余下的14000元尾款。两名司机全程未向唐先生开具发票或收据。
事后,唐先生觉得这笔费用有点离谱,存在一定透明度不足的问题。6月11日,江西省儿童医院一名工作人员联系到了唐先生,并解释事件情况。“负责运送我孩子的救护车属于一家名为南昌赣医医院有限公司的民营综合性医院,属于正规机构。因为他们医院的救护车不能出省,120救护车无法转运我孩子这样带著呼吸机、ECMO等器械的病人。再加上需要连夜转运,所以医生在考虑到各方面原因后,帮我们联系到了这辆救护车。院方否认这家公司与医院有任何关联。”
对于院方的说法,唐先生并不认可,他认为,医院或南昌赣医医院有限公司应该在转院前告知他收费依据,在产生疑问后,更应该及时作出合理解释。于是,唐先生向江西省卫健部门进行投诉。
6月18日晚,江西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情况通报称,由于就诊医院无符合跨省转运条件的救护车,经家属请求,诊治医生联系了赣医医院救护车,救护车司机与家属沟通,约定转运费2.8万元。江西省儿童医院派出两名医护人员随车护送,并携带使用ECMO(体外膜肺氧合)等相关抢救设备和药品。
调查发现,救护车所有方南昌赣医医院存在收费不合理等问题。目前,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已责令其退回了不合理收费,并暂停医疗转运服务。
天价争议背后 跨省转运比想像中困难?
通报之后,关于800公里收费2.8万元是否合理引发网友争议。有网友质疑救护车收费过高,称其为“天价救护车”,也有网友表示配备两名医护人员,并携带使用ECMO,费用不算高。随著事件中的细节披露,大量网友的态度发生戏剧性转变。一些网友职责投诉方是“农夫与蛇现实版”、“不仅是拆桥,而且还要毁了造桥的人”。
这样的案子并非孤例。四川乐山的君君(化名),3个月大时被确诊为心力衰竭、重症肺炎等疾病。此前在四川华西医院治疗,在民间爱心人士的联系下,于今年5月底转院至武汉协和医院。
经打听,爱心人士得知,常用的跨区域转运有两种,一是转运救护车,一是高铁转运。考虑到患儿心衰,不宜颠簸,爱心人士决定高铁转运,并联系了转运公司,由该公司购买一名家属和患儿的高铁商务座,并配有一名具有资质的医生,还提前联系了当地的120救护车,由救护车运送至高铁站乘车,到达武汉高铁站后,由当地的120救护车接送至协和医院。
爱心人士称,转运公司配备的医生携带婴幼儿氧气仪。此次转运,共支付该公司9000元。君君在家属和转运医护人员的陪同下,当天早上7点多出发,同日下午4点多抵达,成功办理入院。
救护车跨省转运收费为何昂贵?“黑救护车”为何存在?
一家跨省转运救护车公司的调度人员告诉记者,跨省转运病人的收费,第一是根据患者的病情,越严重收费越高,比如要配备医护人员、仪器等;第二是根据患者的转运距离,越远肯定收费越高。
以此次事件为例,江西省儿童医院派出两名医护人员,在长达10小时的转运过程中,时刻关注患儿的病情变化,随时进行紧急救治。医护人员的专业付出和辛勤劳动,都需要得到相应的报酬,这也使得人力成本成为转运费用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设备成本来看,此次转运中使用的ECMO设备堪称“救命神器”,购置和维护成本极高。华西证券研报指出,国内ECMO设备价格区间为100万元到300万元,均价165万元,移动ECMO价格约300万元。中国政府采购网在2023年2月23日发布的采购公告显示,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转运型ECMO采购的中标金额为268万元/台。
全国人大代表、吉林大学白求恩第一医院党委书记吕国悦去年曾带著《关于加快完善非急救转运服务体系的建议》上两会。他在2024年3月6日接受《医师报》采访时表示,非急救转运服务大体包括:院后医疗转运(含长途跨区转院)、院后助行转运等。
他还提到,2013年实施《院前医疗急救管理办法》以来,将非急救转运从院前急救业务中剥离出来,导致填补非急救转运服务空白的“黑救护车”现象愈演愈烈,客观上增加构建规范的非急救医疗转运服务体系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非急救转运服务市场混乱且缺乏有效监管,有必要建立非急救转运系统,并加以管理,卫生健康、公安、交通运输、市场监管等部门联合执法,落实好非急救转运服务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