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少爷吸了”和夫妻间发私密照违法? 以讹传讹让人心惶惶
最近,与新修订的将于2026年1月1日起施行的治安管理处罚法有关的两个传闻,在舆论场引发广泛关注,甚至造成不少人的疑虑和不安。一个传闻是新修订的治安管理处罚法提出的治安违法记录封存新规,因为被人误认为与“哪位少爷吸了”有关,造成许多人对吸毒记录封存的担忧、不满。另一个传闻是有声音说新修订的治安管理处罚法施行后“夫妻之间发私密照违法”、“情侣之间发私密照最高拘留15天”,一时之间,传闻在网上广为流传,让不少网民感到忧虑和不解。
本来,治安违法记录封存新规是中国法治的一次进步,是在为2024年7月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建立轻微犯罪记录封存制度”积累实践经验,意在防止过去常见的“一次受罚、终身受限”的现象,为那些轻微违法者提供改过自新、重新融入社会的机会。这是现代意义上的救赎。尤其是在五年四千万起治安案件的背景下,一个希望长治久安、文明进步的社会不可能把那么多的轻微违法者孤立起来。
然而因为不少人将包含吸毒在内的治安违法记录封存新规与“哪位少爷吸了”进行片面联系,认为封存吸毒记录是动摇国家禁毒立场,会造成吸毒问题的恶化。这样的说法在网上四处流传,让不少人反对本具有进步意义的治安违法记录封存新规。
12月24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有关负责人作出回应,既指出“立法工作不受任何特殊利益群体、组织或者个人的不当影响”,“封存不是消除、删除记录,有关违法讯息仍然记录在案,但不得随意查询、提供或者披露”,又表示“国家依法惩治和打击毒品犯罪的态度、措施和制度没有任何改变,禁毒工作没有任何松懈”。这说明治安违法记录封存新规与国家严格禁毒政策根本不矛盾。
法工委有关负责人强调,“戒毒吸毒人员相关讯息一直是受管控的,处于一种保密状态,不属于政府公开类讯息,有关机关和单位不能随意泄露,只限于特定人员才能知悉和查询此类讯息”,“治安管理处罚法第136条规定的治安违法记录封存措施适用于吸毒行为,实际上并没有改变我国多年来在戒毒讯息、吸毒讯息管控方面的实践和做法”,“就戒毒人员、吸毒人员讯息管控而言,实行封存措施之前和之后并没有实质性变化”。这其实说明中国一直都有严格管理吸毒人员的讯息,治安违法记录封存新规并未改变过去的讯息管理,故不会带来新的社会问题。
关于“夫妻之间发私密照违法”、“情侣之间发私密照最高拘留15天”的说法,同样是以讹传讹。查询法律条文可知,新修订的治安管理处罚法非但未有“发不雅照要拘留”的规定,而且与20年前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关于“淫秽讯息”的规定基本一样,只不过根据今天的表达习惯,将原来的“计算机讯息网络”表述改为“讯息网络”。
多年以来,中国各地已经形成关于“淫秽讯息”的司法实践,这与最近不少人担心的夫妻、情侣之间发私密照、不雅照根本不是一回事。当然,不排除有一些地方执法人员错误理解法律条文、层层加码的可能,但从法律条文的本意来说,夫妻、情侣之间发送的私密照片,与具有危害性的违法行为毫无关联。
新修订的治安管理处罚法的两个条款被曲解为“哪位少爷吸了”、“夫妻之间发私密照违法”,有力说明以讹传讹是怎么造成人心惶惶。在这背后,一方面说明现实中的不少人要么在认知层面容易对法律条款存在误解,要么是将现实中的负面情绪投射到法律条款中。相信“哪位少爷吸了”的人既混淆立法工作和司法实践的区别,又是对现实中的司法不公问题存在负面情绪。认为新修订的治安管理处罚法会造成“情侣之间发私密照最高拘留15天”的人,是对现实中群己边界难以把握或易被混淆的焦虑,是担心泛道德主义。
另一方面以讹传讹、人心惶惶的现象说明公共部门在网络时代的传播工作要与时俱进,及时释疑解惑,学会与民沟通。总而言之,当现实中的治理工作不断改进,司法公平和群己权界都能有力保障,传播工作和普法工作越深入,以讹传讹、人心惶惶的现象自然会大幅减少。